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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伍的時候，大家一定會剃成小平頭，換上草綠服，還有一項改變在很多人退伍多年後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黃埔大內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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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伍當學兵在軍中是一切重新的開始，舉凡任何生活小細節，牙刷牙膏毛巾臉盆的擺放，鉅細靡遺，記得我們在士官大隊當學生時，值星的分隊長，連晚上睡覺時小鳥要左宗棠，不准于右任都規定了。) ?: m/ x. N" s9 h- }
: o; k$ g$ F T話說下部隊以後，通常就不會有人去管這些瑣事了，偏偏我們在三重分隊新來的副營長，把注意力放到了這上面；民國七十五~六年，軍中的大家長是郝大將，其時權勢薰天，包含憲兵司令也是他派來的手下砲兵將領周*南，所有操典比照陸軍，那時候在中心的教育班長每個人都要在S腰帶上背個準則袋，裏面放的是陸軍教練手冊，野戰操典背的幾乎比陸軍還熟了，當時陸軍本身師對抗，長途行軍，搞得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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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y1 Y! h( ^0 q這些事跟內褲何關呢?原因出在士官兵燒襠的問題，已經嚴重到影響戰力了!郝總長注意到這問題出在官兵的子彈型小內褲上，下令三軍官兵一律穿著黃埔大內褲;這事在我們營區除了副營長，誰也沒當真，我們一不行軍二不參加師對抗，高興穿甚麼在裏面誰在乎?5 o6 H2 C9 Z: C R7 c& ]
* j. E% }# c2 w我在金副排天兵事件退伍後(請參考另一篇拙作，天兵逼走金副排)，接下他的職務，不久又奉命帶兩個班到*頭山指部去支援他們的勤務排，故事發生時不在三重隊，但是每天要打電話在晚點後向連頭回報；當天如常在21:30時打電話回去，接電話的安官:[*學弟，我J副排啦!請接連長室]* p1 W+ Y; e. u0 |. o) w
安官:[學長，連頭仔不在，還在晚點]8 ~# V3 J. I3 U7 ^3 F! A
我:[今天這麼晚?好，你幫我紀錄，連長回來呈給他，回報時間，休假...，病假...,互助組...]例行的報告完後,要掛電話前，我問了一句:[今天怎麼晚點那麼久?]
, D5 D; V1 {# J2 f4 i安官:[學長，禿槌了，連上出事了!]1 L+ x& ]# O: T' G
我:[蝦米帶志?]4 r3 L- t9 _8 h- P# o& a, h
安官:[電話裏不好說，我再叫我同學劉*倉跟你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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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3 E2 B& {1 I劉*倉本來是我的副班長，能力很強的大專預士，我接副排後建議連長讓他帶原來的班，便是跟我到*頭山支援了兩個班之一。( B7 W" b. }# F1 h' [- O1 J
於是我請劉班長打電話回去問個詳細，哪知道帶回的消息像炸開的鍋，先震動整個三重分隊，餘震傳到桃園*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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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過三重分隊的人才知道，重新分隊坐落河堤內，中興橋端，隊部的圍牆雖然高，但是河堤更高，每到傍晚，運動散步的人不少，前一年中興橋莫名其妙斷了，那時候沒有民意監督，公共建設弊病叢生，同時期斷掉的橋還有三鶯橋等，這是題外話了。話說中興斷橋的引道跟河堤變成大家的運動公園，我們也是在此跑五千。因河堤故三重隊的集合場一覽無遺。/ Y2 S% F2 V9 T+ }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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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副營長在晚餐集合前心血來潮，要求突擊檢查最近三令五申官兵內褲，就在三重隊的集合場(隊部側門，水箱那裏啦)要大家脫褲檢查!結果可想而知，一狗票人都穿著BVD YG 賓漢 子彈型，幸好那時候沒有女性軍士官也不流行丁字褲，就幾個剛報到的菜鳥還穿著黃埔大內褲，估計也是還沒排假還沒時間去買吧?' S* U+ C( e Z6 T. N
. Q- G8 L8 r. A f. i! X副營長剛調來，沒多少機會秀一下官威，逮著了這個機會趁機建立長官威信，足足發作了快半小時。: Y) \* U, k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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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也幫幫忙，登記下來穿好褲子再電嘛?誰會跟你搶?營頭狗肉生在板橋，這裏又沒人比你大!他老就是可以對著一群穿小內褲的士官兵罵個爽，也不在乎河堤上越來越多愛好憲兵弟兄英姿的粉絲逐漸聚集，一群穿小內褲的憲兵耶!只惜當時沒有照相手機這種方便的雞絲，倘有的話第二天網路新聞頭條非我憲兵莫屬了。2 s! i4 r; E$ n)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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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居高臨下看個過癮，他老人家也過足了官癮，才意猶未盡的交給值星官帶進地下室餐廳用晚餐。% ^2 Q' Q, y. A; y
; ] d* Q- ?. A; ?2 J5 g- Q4 p弟兄超不爽的，沒有人提議，也沒有人說一句話，值星官敬完禮喊開動後，一片肅靜，沒人動碗筷。 w |- G% q4 I;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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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桌上的軍官隨即查覺，平時吃飯迴盪在地下室餐廳間不鏽鋼碗和筷子撞擊聲不見了，全連第兄木然呆坐著，竟然絕食抗議! 相信這絕對在國軍歷史上不曾聽聞的集體抗議行動，又發生在專司處理群眾事件值司風紀的憲兵楷模身上，軍官們都傻眼了，副營長老臉拉不下來，第一個先離席。輔導長第一個做出反應，勸弟兄一定要吃飯；他對大家很好，但是今天這件事大家嚥不下這口氣，依舊沒有人動筷子。* \3 x. j1 Y9 b( w. l3 l
4 R$ Z# ?3 M5 m2 K5 Q連長林*明說話了，他先叫士官以上幹部過來集合，要大家回去要弟兄好好吃飯，讓他查出誰帶頭的，一定軍法送辦!餐廳才多大?大家都聽在耳裏，這話講了讓弟兄心情更不爽。氣氛凝重，百餘人的地下室彷彿靜的剩下風扇的轉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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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9 U2 j9 n4 M凍結的氣氛讓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大家都在(ㄍㄧㄥ)，不知道是從誰先開始?有人收拾碗筷，到廚餘桶倒掉一口沒吃的飯菜，嘩一聲全連瞬間都動起來，不到十分鐘處理乾淨走個精光，留下打飯班和長官桌的軍官面面相觑。; F0 h5 \. q/ ~- ~, G/ K' h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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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福利社大發利市，泡麵賣個精光，連餅乾牛奶都不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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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G( K }; K" n6 w劉班長把這些事情轉述給我，很快的，支援排的弟兄也都知道了，連上弟兄被電，大家都超不爽的，雖然我也是，但是沒想到其中的嚴重性，倒沒有想到要做任何告戒與防範，沒料到小地震到我這邊卻變成了大海嘯。9 g4 Z7 ~* M7 b _, H {3 q: @
. `% n4 _! y& U我們支援的指揮部當時的指揮官是剛從憲訓高升的于阿海少將，我那排有一個哨就是在他的門口，專司幫他開紗門。! s$ N: e0 J/ k0 m) p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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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班上一位心內猶很不爽的第兄站哨時，就當于指揮官面，越級....越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級，向他報告重新隊[不吃飯]的事啦!- n$ x- W6 c: T: S* i1 B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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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兵想的是不吃飯的小事，在大官眼裏卻是絕食抗議事件，那還了得，憲兵內!?跟黨外一樣啦?(那時後黨外就是民進黨，是非法成立的，指揮官說法是:X進黨)4 b* P$ {6 W. y&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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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還不到晚上，連頭的吉普車就到虎頭山接我(押我?)回去連部報告，在車上駕駛又把昨晚整個故事加油添醋一番，加上我們這邊的這一段，整個故事更精彩完整啦!) d- l( {2 e1 K
- p8 `4 F( q( ?' W2 b+ O回到重新隊四連樓上，先問安官學弟:[連頭仔?]7 l0 d1 [$ G- t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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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官學弟從座位上肅立，用嘴巴弩向連長室，向我敬禮的手遲遲不肯放下，尊敬的眼神好像說我是替他們出氣的英雄.....腰瘦因仔，我被害快要挫賽了你還把我當英雄，你是在給我的遺像敬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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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紅帶的排長是周*平(很好記的名字，跟一位歌星一模一樣)從教室探頭出來，看到我，眼神似笑非笑，又低頭摸著鼻子掩飾竊笑的聲音，忍不住我用兩支手指頭彎曲頂他的腰側，黃排笑的更開心了，然後假正經說:[回來啦，連長找你。]....廢話.....我回來玩的? S1 X: X4 R; i! }- b% ~
' D( D2 C, T. ]/ h7 O/ F9 l1 C2 z" @其實我也是池魚之殃，一切狀況都被轉述被告知；進連長室夾蛋前得先去輔導長室探探口風，輔仔不在!政戰士說他也去營輔的那邊夾蛋，交談間給我一個很同情充滿關懷的眼神。7 j5 g g7 V& O2 H5 T* d0 N
2 e" D5 f7 O1 v7 r8 `: V$ Y# h" H硬著頭皮敲門啦，[報告!]" t7 B! r" f6 |7 v' e# E2 H
連長:[進來!]，靠，都沒問誰?也對啦，今天敢來敲門的就兩種，穩死的和不怕死的，我是前者，心中仿佛看他凌厲的眼神瞪穿門板......林北等你很久啦!: w' u* {/ p4 W.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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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以後的事就不說啦，就是一通亂罵，估計這兩天在連上弟兄和上級長官之間受的氣全部轉贈給我，真是不堪回首話當年；這位連長退役後十幾年，某天我忽然看到他在電視宗教頻道上傳道，上面寫著牧師:林*明。
/ z! e+ r9 N* h0 q. D$ H/ D* M夭壽，以後會當牧師的人當初怎麼會罵人那麼兇咧?# K; r& o, j0 G! V1 t; d h
' H& ^' H' {+ A; R% I出包後不久，我就調回重新隊，這次換上便服，開始[緝逃]任務，一直到蔣阿國總統去世才告一個段落，緝逃時也曾發生些有趣的故事。/ \- w( s, ^; e2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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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副營長據說被記了一個過，這對於職業軍官來講應該蠻傷的，據說營長狗肉生也很不爽他，他在板橋忙，副座在三重給他出紕漏?都是據說啦，我們小兵怎麼知道大官的事?只是一直到清泉崗整訓我退伍這段期間，就沒看他管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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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深海藍霹靂馬 於 2009-2-27 21:00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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