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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我當新兵時看殺豬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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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 發表於 2010-9-19 20:46:3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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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新兵時候最刺激的事是看殺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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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F0 t5 R我們團旁邊住著是柳州空軍地勤機務126團,大概離我駐地2公里左右,由於他們駐地比較分散,最近的連隊離我們不到五百米,是個汽車連,清一色軍綠色解放大卡車。那車大長鼻子,模樣有點像狒狒,氣喇叭聲很清脆,還挺好聽。我們這些新兵因為不能出營,時不時過去找同鄉聊天打屁,打牌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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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 e' k2 N2 E/ d  d- r$ f那時國家不富裕,部隊伙食費也低,地勤大灶大概一塊八毛五一天,基本就是能吃飽的水平。但據說普通場站和後勤灶的伙食只有一塊一毛五,沒有補助的。地勤部隊大概能補0.60元還是0.70元一天。即使這樣,部隊還是得搞副業。那時的連隊基本上都養豬和種菜,在過年過節和重大日子裡增加伙食質量,不知道國軍弟兄們有沒有這些副業。- [) Q, x7 d4 q+ s; W2 t/ M5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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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他們連隊伙房旁邊搭了個豬圈,養了2到3口豬。逢年過節,拉出來宰之,全連大吃一頓解饞。沒事時,我們一幫新兵常去跟著打牙祭,因為新兵連的伙食還不如後勤灶呢,有時逗逗豬玩,拿掃帚拍豬,下達隊列口令,趕得滿豬圈的跑,我們在一旁哈哈大笑,有時看那豬吃飽了就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嘴裡還哼哼唧唧的聊著天,透著日子過得安逸。/ s. {  n! W: E2 i: ]2 h

+ r' w$ N" |7 M- \1 ~7 V& u一九八七年春節前,反正天還不是很冷的節令,(本來在廣西也冷不到哪去)連隊要殺豬了,引來我們一幫新兵圍觀。別不愛聽哈:人類本質上還是嗜血的,當年菜市口問斬,不也照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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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G( u# p. I, j" U+ Q還是說殺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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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9 L: h6 R; ~4 z& n只見炊事班長(伙房班長)領著幾個一臉興奮的弟兄跳進豬圈,他們連隊殺豬一般是各班派來的公差,輪流攆那頭豬,豬們嘶吼著滿圈亂竄,幾個身強力壯的大小伙子把那打了紅勾「√」(記得當年到處張貼的死刑判決佈告嗎,如出一轍)。直到豬跑不動了,一齊衝上去。各人抓住一條後腿一撞,就把豬放倒了,大家奮力把那豬的四蹄綁住,把每個蹄子靠裡面的一個趾用小麻繩一系,任它掙扎也掙不脫啦。, ?0 @8 f! R, ]) X; f

$ L& f! Y# v% |* A2 a" i9 z別看那豬笨頭笨腦、小短腿精細,但身軀肥大,很有一膀子力氣,掙扎起來那是相當地有勁道。抓它的過程中,湊巧它的頭伸進了一個弟兄的褲襠,只見豬頭一挑,就把那騎豬勇士挑了出圈外去了。摔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引得大夥哈哈大笑,他轉而一臉的憤怒,扯著嗓子破口大罵:你他媽還挺厲害的啊!操你媽看我今天你給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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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0 M) Y7 w/ j7 h直到把那豬抬在案板上,幾個弟兄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了。豬呢,則在案板上不依不饒地吼著,極其淒厲悲壯,嗓門奇大。豬之將死其吼也壯,它拼盡最後一口氣,最後申訴著自己的無辜和委屈。; n3 a7 @/ U' B  ?5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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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炊事班長手裡拿把尺來長、明晃晃的殺豬刀,一下就捅進豬脖子,好像沒啥阻力似的。那豬立馬疼得渾身抽搐,拚命踹著腿,變了調的嘶吼,冒著氣泡的血呼地一下就噴出來了。要在接豬血的大盆裡先放上鹽水,一邊接血一邊攪和,以免豬血凝固,主觀感覺甚至有點抽水馬桶沖水似的氣勢,血盆裡的血冒著熱氣,暗紅色,很粘稠。隨後氣息與踹腿的力度漸漸低了下去,死之。; M$ E" f#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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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班長就在刀口(忘了在哪拉了個刀口了)那裡用個鐵條伸進豬肉和豬皮之間亂捅一氣,然後幾個人就輪班吹豬,旁邊還有人用個梆梆地敲打,以便串氣,好讓那豬皮與豬肉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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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y. G5 K5 w$ F7 f' g吹豬很累人,哥幾個小臉憋得通紅,腦袋青筋暴起。(我當時就想,怎麼不用給汽車打氣的氣泵吹呢,打氣筒也可以啊)吹完後,就把吹氣口紮起來,那豬已經鼓鼓囊囊的了。為什麼吹起來,因為這樣整個豬挺起來鼓鼓的,比較硬實,只是為了毛好刮,同時也容易把豬皮表面的一層很髒的膜刮淨。否則軟塌塌地,沒法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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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班的一口大鍋早就煮了一鍋滾水,被豬放進滾水了來回翻身燙毛,那味兒騷臭騷臭的,燙完的豬就開始刮豬毛,被吹過的豬毛是豎著的,毛好刮。他們還舀開水往上面澆,一邊澆水一邊刮毛。原來一頭黑豬,刮過後就成了白白胖胖的白條豬了。3 v7 n+ m$ C% z2 s* f% g$ G

. X" s2 E8 P* z5 r4 b再後就是把豬倒掛在兩棵樹之間,接下去就開膛。
; u; G$ |/ y( W$ n& s+ r3 Q% X" z: L8 I先準備一大鋁盆放在豬下面,一刀下去,肚皮劃開,五臟六腑「呼啦」一下就進了大盆子裡了,簡直是傾瀉而下,一股熱乎乎的腥臭味(據說給病人做開腹手術也是這味)撲鼻而來。, l- Q. K3 l1 m, G  N0 k) Y- ?
最後就是大卸八塊地解豬,解豬倒是不新鮮,跟肉鋪子裡差不多,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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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l* J+ G9 N1 T$ W最遭罪的活兒是翻腸子。掌刀的把腸肚解下,兩頭挽個疙瘩就不管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一臉大便樣公差門的事了。腸子裡的糞便不能直接擠出去,會污染豬肉和下水(內臟)在水溝邊打開一個頭兒,小心翻過來約一指多(多了也翻不過來),口朝上,往裡面灌水,另一個人順勢把腸子往裡送,靠水的重量往下墜,腸子就順順溜溜的往外翻,一面灌水一面翻,直到灌夠了量,一提,就全翻過來了。豬糞全翻到外頭了,消化的、半消化的、沒消化的混在一起,那氣味就甭提多難聞了。這大概是一生中最難忘的臭氣味了。! v: x+ Q5 t6 q7 v& L! y  _

; C& @! a# |5 Y; {* o2 B! q2 q[ 本帖最後由 山魈 於 2010-9-19 21: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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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ronliao + 2 + 1 精品文章,值得推薦,給您加分!!
doubleobuckshot + 1 太精彩囉,快把豬垛了包餃子囉!!
ikayaki + 1 敘事有理,條理分明,我很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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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T 發表於 2010-9-20 09:56:01 | 顯示全部樓層
感謝山兄精采的回憶文,以前偶而聽說咱們這邊陸軍部隊還有養豬的,但不是很確定;國軍有"副食供應站",平日三餐以及加菜都是從這邊來的,宰豬我則未曾聽過~, v* ^6 {! [. k0 l$ I' c: i
另山兄提到異味....我一個朋友是麻醉師,聽他說過,人的腹部也是味道很難聞~
sharka 發表於 2010-9-20 10:31:31 | 顯示全部樓層
山兄,早期台灣較為偏僻的營區,或是外島,也有種菜養豬的,版上有許多學長都有相關的回憶喔。  A6 X' j+ b% M& U2 t
要養這麼多軍人,說真的要所有人的伙食都照顧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各部隊就發揮自力救濟的精神,養養豬種種菜後,自己食用,或是跟民人換糧。不過現在這狀況差不多都已經消失了。
 樓主| 山魈 發表於 2010-9-20 11:40:31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3哨 sharka 的帖子

原來大家都一樣,
" O& z, q- W9 B我看的《報告班長》系列的電影裡,伙食標準都很強,猜想你們也不會去養豬種菜的,沒想到也有這檔子事,哈哈
 樓主| 山魈 發表於 2010-9-20 11:42:30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199T 於 2010-9-20 09:56 發表
' s0 i. s% S! \. o! n感謝山兄精采的回憶文,以前偶而聽說咱們這邊陸軍部隊還有養豬的,但不是很確定;國軍有"副食供應站",平日三餐以及加菜都是從這邊來的,宰豬我則未曾聽過~
- |+ T5 e; h' j5 H  _, w" c# [' j另山兄提到異味....我一個朋友是麻醉師,聽他說過,人的腹部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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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199學長,麻醉師如果也殺過豬也許每次給病人開刀的時候,都會想起當年的經歷囖∼
sharka 發表於 2010-9-20 11:54:07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山魈 於 2010-9-20 11:40 發表 ' \2 k3 ^) J. C+ h  {! s
原來大家都一樣,
! P# |. C; L: h我看的《報告班長》系列的電影裡,伙食標準都很強,猜想你們也不會去養豬種菜的,沒想到也有這檔子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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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色好壞,第一看單位,第二看駐地,第三看長官,第四則是看伙房。
; `5 b& {7 Q* `7 T6 j% y基本上小弟吃過最爛的,莫過於成功嶺與新訓中心。2 G8 P3 r; i! D
由於傘兵伙食費比較高,所以吃的很不錯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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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山魈 發表於 2010-9-20 12:18:58 | 顯示全部樓層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 @* H; X; q  H3 Q* k5 \
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 J) R- B9 P5 X# o5 P+ w. j
……
( o- m$ U/ s9 c1 ]  y我記得聽人說過成功嶺主要是全台大專集訓的地方,台北大學生都要去為期一個月,沙卡兄也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去「震撼教育」嗎?
sharka 發表於 2010-9-20 12:34:44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山魈 於 2010-9-20 12:18 發表 % c% O2 [% R7 t' K! @( I5 @) G9 _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
& f& N: \3 o' b5 z/ [- q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0 K0 v1 ^; L' F
……+ A) k( ?' J9 G1 G$ ?" E" ]
我記得聽人說過成功嶺主要是全台大專集訓的地方,台北大學生都要去為期一個月,沙卡兄也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去「震撼教育」嗎?

% o2 a' r1 R% p# Z  G# t' n& r6 m* q! V/ t" I/ S0 l$ p' V
報告山兄,小弟成功嶺是大專集訓去的沒錯,不過小弟當年是念二專,非四年制的大學。時間則比一個月還要多半個月,為期四十五天。$ k1 b! n" C6 q1 v' B
家父當年去的時候,則是兩個月訓練。
' i  T7 D! n3 V0 b( W成功嶺非大專集訓的時候,也是新兵訓練中心。
abb431128 發表於 2010-9-20 20:27:42 | 顯示全部樓層
60年代野戰部隊,都要養豬跟種菜,咱憲兵隊就跟小孩玩加加酒一般,在屋頂用木板圍矮牆,填土種菜,每天下午派兵澆水,政戰人員照像交差,好像在64年起取消
/ r- n6 s( T8 U: J# _6 p8 f有的野戰部隊養豬,執行的還很徹底,要求養豬兵跟豬睡,豬不能生病,豬舍要噴香水6 Y, I  u6 K- f4 }* Y+ z9 B. N4 n
在新南營房整訓時,本連一位老士官,平時自住一間房舍,都吃素,燒香拜佛。過年時一個連一條活豬,這位老士官自願殺豬
) |9 C! x2 j6 s3 ~綠洲山莊因風浪大,無法運補。偶而在島上向民眾購豬回來殺,伙委先跟外面民眾談好價格,我們搭3/4中型卡車,出公差抓豬回來,交伙房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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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牌政戰士 發表於 2010-9-20 22:15:47 | 顯示全部樓層
殺豬是沒有~~但是聽說有自願殺狗結果根本不會的~~之後被抓去關~~
' T3 W+ `6 g8 E! H+ G詳述就是~~某部隊的長官很愛吃狗肉~~因為營區執行捕狗任務之後抓到了幾隻黑狗~~
2 @0 m$ \" |) [0 Q+ V某部隊的參謀長就問旅部連阿兵哥說有沒有會殺狗兼煮的??做的好有榮譽假~~
8 v* w2 Y# B8 C. D0 o( v' X某位阿兵哥自告奮勇說他會~~~之後聽說弄的血淋淋的~~但是狗還是殺不死~~~6 i7 N. S4 U+ v, c- @8 Y+ B
當然也沒煮出來~~~所以就到我們禁閉室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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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 + 1 哈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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