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特推薦一篇發表在《解放軍生活》雜誌2005年第8期的一篇文章5 ]3 y' ?6 F6 y: w$ ?( K
作者：王國祥+ R- q: o+ w- a7 Q
来自我自己保存的文章# K+ f, {5 X7 m& E7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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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的越野車上。猶如享受一遍遍的“韓式松骨”。伴著兩次輕微的高原反應，我們一行安全抵達陣地。哪知，下了車還未來得及彼此問候，強烈的高原反應就已經開始了。甘巴拉對我們的“體檢”也拉開了序幕。
& W: D! e1 i. F3 L, R$ n, T2 J 甘巴拉山，藏語是“不可逾越的山”。海拔5374米。與鬧市拉薩的直線距離不足50公裏，但蜿蜒起伏的山麓拉長了與城市的距離，100多公裏的山路，大小彎道共212個。 , {& S: B* }% G6 |& F4 O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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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甘巴拉”體檢”，年輕不是優勢 2 z( t" P) V. f4 p
/ u% f+ z" x- N' N 我的同道自恃年輕，在山下，一個勁兒地鼓動我在山上住幾天，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遇到什麽。說實話，我雖有顧慮，但很想在陣地住幾天，感受一下甘巴拉的官兵是怎樣工作學習和生活的，也感受一下山上一日四季的氣候變化。我自信在大西北工作過，去過青海，到過格爾木，登過天山，穿越過塔克拉瑪幹大沙漠，只是遺憾沒上過紅旗拉甫氣象導航臺。所以，這次趕在中央軍委命名“甘巴拉英雄雷達站”10周年紀念日前夕上陣地采訪。但是，歲月不饒人，對於年近半百的我來說，卻免不了顧慮重重。耳邊也不時聽到誰誰上陣地後的尷尬和狼狽。就在車裏還聽士官說起一件真人真事。那一年的春天，陣地上因老兵退伍缺編嚴重。繁重的任務需要及時補充兵員。當新戰士許正兵得悉甘巴拉雷達站需要人員時，義無反顧地去了甘巴拉山。因為他堅信，到甘巴拉雷達站當兵是最光榮的事。由於身體沒有完全適應高原，這一去，他永遠地躺在了甘巴拉山。 8 D; x b3 t9 |7 X. G1 j
越野車駛到了半山腰，車裏的氣氛也在士官的述說中凝重、安靜下來，直到陣地。此時，我的同道已陷入了強烈的高原反應。下車時，臉色煞白，嘴唇發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年輕人的沖勁蕩然無存，不得不插上氧氣，而我這個老同誌倒幾乎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依然能正常工作。在陣地上拍照時，為了檢驗自己的抵抗力，特地小跑了一段，偶爾也大動作地“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體會生命禁區的難耐。下山途中，看著小哥兒們被大自然擺平的樣子，我感慨地說：“兄弟，到山上，年輕不是優勢啊”。 2 I# @" s( a4 \!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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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甘巴拉“體檢”，更年期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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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e" i* o. r- w6 B 在陣地上，待上一會兒工夫覺得不甚明顯，如果超過3個小時，你立刻會感覺到有無名的煩躁。想問題時，註意力難以集中，想睡一會兒又睡不著。有活幹還好，若沒活千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自我感覺平時還算是不急不躁、性情較為平和的人，上陣地後則不然。回憶起來，表現最明顯的是耐不住性子，脾氣也見長。比如在拍攝官兵上陣地的畫面時，按正常設想，跑的動作一定很快，結果是根本跑不快，跑了幾個來回，越跑越慢，到後來幹脆就是走步了。若在平時，我會讓戰士們休息一會，再說上兩個小段子輕松輕松。而此時的思維紊亂得幾乎無法集中，只好不耐煩地示意大家先休息。就在此刻，我腦海裏閃現出掛在修整點榮譽室裏的那張上氣不接下氣的工作照片，這不就是現場的真實寫照嗎。於是強迫自己一定要耐住性子。等到拍指揮所的場景時，炊事班長給我們送來了陣地上最好的招待餐——高壓鍋煮方便面。一碗下肚，就像吃了美味佳肴，我隨即讓陪同的幹事給我們拍一張陣地快餐圖片，為了配合，我們又喝了一碗面湯。原本這位幹事的攝影技術是不錯的，可這次取景令我們失望，逆光下的人物分辨不清在幹什麽。若在平時，我會提醒他重拍，但看著他反應難耐的樣子，我心裏雖很急躁，還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說算了。吃完飯，炊事班長向我提了一個要求說：“能不能給我們炊事班兩個新來的戰士拍幾張?”我說：“沒問題!”我隨炊事班長來到夥房，對著兩名幹活的新戰士“哢嚓哢嚓”幾下就拍完了。像打了一場小勝仗一樣，我邊與陪同的副教導員話別，邊收拾東西準備上車。哪知到了車前，又一件事讓我著急上火。陣地上有民工做活，需要調整人員，因工程隊的車子壞了，已經等了好幾天。按理，像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不說有位子，就是沒位子也要擠一擠帶下山去。站領導跟司機打了招呼，提前將行李裝進車裏。後不知什麽原因，行李又被卸了下來。副教導員請示我，若在平時，我會問問情況再跟別的同誌商量商量，而此時，莫名煩躁讓我不想多說一句話，趕緊擺擺手：“上車”。就這樣暈暈乎乎離開了陣地。 4 m; m. ^7 x* Z1 W
越野車行至安全地帶，高原反應也相繼得到釋放。我似乎意識到高原反應催生的急躁情緒，借著“方便”的工夫自嘲：“不好意思，歲數大了，上趟陣地，就連更年期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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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甘巴拉“體檢”，需要一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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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a6 A4 h1 Z) ? 不妨回憶一下剛到陣地下車後的感覺：驀然間，腦袋就蒙了起來，頭頂上的靜脈脹痛地仿佛要膨脹裂開，胸悶使心臟跳動加速，喉頭像塞了團棉花，氣尤感不夠用，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挪動一下都很沈重。如果不是帶著任務，如果缺乏一種精神，采訪很難進行。 % y6 Z+ J9 m4 Y$ |, l. K; Z3 B" K4 E
見我們如此不適應，副教導員陳進余把我們領到事先準備好的“標準間”，示意我們先躺下，以靜態適應大自然的“見面禮”。我們趕緊躺下，開始閉目養神。此時，心臟越發跳得厲害，頭仿佛在轉動，這使我想起了那年在新疆航拍的經歷。動則不暈，靜則反應。可不，這樣躺一分鐘都感到悠長悠長的。不行!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抓緊時間采訪，不然躺著下山，多丟人!就這樣，我起身下床，背上兩架相機在陳副教導員的引領下來到陣地，抓拍畫面。真是老天不給面子，沒拍一會兒，陣地上空烏雲密布，一會兒，電閃雷鳴，下起了暴雨，繼而轉為不停的毛毛細雨。時針指向17時，已是離開陣地的最後時刻，我們就此作罷，留有遺憾地離開陣地返回團部。
: z! w- n& c. O ~ 第二天在指揮所，陳副教導員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
9 }/ G1 S0 c$ H1 X# {' l 20世紀80年代初冬的一個下午，甘巴拉值班室接到一個緊急命令：“有重要空情保障”。陣地官兵立刻啟動雷達。此時，狂風卷著沙石猛撲過來，導致雷達天線逆轉。官兵們急中生智；拉!隨即用背包繩拉著天線轉了幾個小時，被風吹倒了，爬起來接著拉，腿摔破了，帽子被風刮跑了，臉被沙子打腫了，他們全然不顧，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保證雷達正常工作。
% ?( G. \5 i1 @" ~; P5 L 晏德忠，從技師、副站長到站長，他的經歷非同一般。第一次上陣地，由於缺氧直到淩晨三點才隱隱入睡，剛入睡又被凍醒，醒來後感到臉上熱乎乎的，打開手電，才發現殷紅的鮮血浸濕了枕頭，他艱難地爬起來，用毛巾擦拭血跡，砸碎鐵桶裏的冰塊冷敷止血，折騰到淩晨五點多鐘，血止住了，可無情的風暴又席卷而來。劇烈搖晃使雷達失去了信號。他顧不得多想，頂著颶風，硬撐著向天線陣地走去，由於流血過多，加之用力過猛，他栽倒在雪地裏。為了保證雷達信號暢通，他咬緊牙又爬了起來，堅強地攀上了天線架，憑毅力把天線上的同軸電纜穩妥對接。幾天後，又有一部雷達突然發生故障，他頂著八級大風爬上天線。天線以每分鐘六圈的速度旋轉，轉得他兩眼直冒金星。他爬上去，把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天線架上排除故障。由於風太大，加之身體還未康復，從數米高的雷達天線上被無情的風刮了下來，碎石在他的左眼角上劃下了一塊消失不掉的傷痕……
% j- W) I, H! b 采訪至此，我們深刻地感受到雷達站官兵戰勝困難的法寶，即不朽的甘巴拉精神：甘願吃苦、頑強拼搏、恪盡職守、默默奉獻。 7 x, Y2 x3 B& C3 _4 E2 `; @
天色已晚，盡管我們戀戀不舍感到仍有遺憾，但是為了下山的安全，與戰友們握手道別。回京後，雖一連幾天沒緩過勁兒來，人曬黑了，也掉了幾斤肉，但用一句話來概括，這次到甘巴拉“體檢”，總體合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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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