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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石上古人蹤，萬丈岩前一點空。
, S# p" v, E- H$ O3 w y仰月照時常皎潔，不老尋討問西東。
2 e- b' Z2 } M0 \% F ---- 唐．寒山僤師7 s1 i& M P7 J! G7 t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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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n$ o8 O" @; \1 @) w5 O
初見到他，該是廿四年前秋末的事了。那一天剛下部隊，頂著一身的菜味，來到新竹縣新豐新庄子報到。那晚，連上正逢旅帶營測驗演習結束，整個連亂鬨鬨的，弟兄們急著裝備就定位，準備放演習大假。我和同梯兩個全國最菜的二兵，背著黃埔大背包，無助又恐懼地，立正在安官桌前面，等待連上進一步發落。此時，迎面走來了一個斯文的學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瘦瘦高高的，對著我們微微笑。
* y5 @5 I, R( J. g1 N( g「學長好!」我們倆個菜二兵，抬頭挺胸高喊。
1 v/ f$ j4 w/ [& b「剛下部隊別緊張。」學長用筆，指了指他的二兵臂章，笑著示意我們將背包就定位，然後隨他進入中山室。
. Q0 l0 p8 p5 d5 o「我叫許○超，1520T，只比你們早一個月，算是兄弟梯，以後大家彼此照應吧。」
/ O5 b* D; B$ ~( o0 m) f阿超給我們一些表格填寫，拍拍我們的肩膀，轉身又去忙了。
" {+ |# n- W2 |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交談幾句，但我心中認定，他是樂於助人的好學長，未來在部隊適應，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向阿超討教、學習，才不會被盯得滿頭包。+ _9 q3 @- w6 n4 M% c
- G- g# L+ n( e之二
( F" O) ^& `6 T( ~再見到阿超，是二個月之後，我從六軍團通信幹訓班結訓，回到連上報到，此時部隊已移防到中壢龍岡。
8 l4 ]( W) @5 Z9 x* t {' M阿超在連長室前立正，瞬間，門口丟出了紅色卷宗夾和許多文件。5 j" ~* l. I, g$ P
「他Ｘ的Ｂ，搞甚麼東西！給我撿回去重擬…」室內傳來新任連長的陣陣咒罵聲。
1 h6 R4 E7 J' m; n( t阿超步出連長室，見到我，苦笑著，彎腰拾起那散落一地的文件。我則跟著他，進到連部組辦公室。6 F9 Y9 e( e- q8 n1 v$ Z
『新連長是陸正五十期，剛從馬祖輪調回台。沒想到不能退居二線擔任幕僚職，還得接連長，心情鬱悶，一天到晚給我們晦氣，習慣就好。』阿超啜口茶，似乎對剛才那一幕視若無睹，充耳不聞，我真佩服他的好修養，更讚歎他能設身處地為人著想。4 o" H: b$ h0 l+ y
『啊！對了，我是斗六人，我們是同鄉哩！』阿超熱情地倒杯茶給我，我們開始閒話家常。原來阿超是斗六正心中學、師大美術系畢業，分發到大溪國中實習後入伍。老師的素養，難怪總是帶給旁人溫暖的感覺。2 Y& b3 P% O1 ]+ [+ |0 O
: s- b- g( L: k+ D% `2 E2 Z之三; X. T3 R D8 e. g/ t
七十六年春，我旅打完長青一號師對抗，火爆連長為我晉升下士。由於師父五月才退伍，步七營又下基地，所以我暫時到警衛班，值營區大門哨長。
% r, N _4 j# [3 a3 V" {) Y阿超得常常到楊梅師部洽公，遠遠地見到我值勤，總是給我一個敬禮。
4 }6 v+ K& R8 q+ W. Z『班長好！』阿超每次都故意拉高嗓門，再從洽公袋，掏出公出單受檢。如果不是穿軍服，阿超還真像個高中生，準備去上學哩。
) b' m& c1 H4 ?" i2 ~「厚∼阿超，別這樣。」我搖搖頭苦笑。他卻又用筆，再度指著二兵臂章，然後好似頑皮得逞的小孩，滿足地踏出營門。+ @. W s$ y# R: f5 H+ S$ D
[7 Y. {6 h t; f, Y" r之四
/ o$ U' f* Q- m/ \/ n% [* H* _中壢龍門營區與大溪咫尺之隔，放假時，阿超多往大溪跑，我常常笑他，一定是去把妹探女友。阿超扶著眼鏡，笑而不語。但那眼神告訴我，他定有要務。
9 Y& L2 E2 K+ E1 h傍晚回營，阿超總會塞點豆干給我解饞。因為我都是積假連休，阿超的大溪豆干，總是漫著自由的滋味。* K/ h" q1 j9 e1 |( o
這天，他受不了我的糾纏、逼問，終於說出去大溪的祕密：『因為要繼續指導昔日學生美術課。』- e$ Z$ B; n. M C! K, r% v0 b2 @
「喂！阿兵哥，你也太熱心了罷?!」
* O) O/ q1 q; }# [! J0 Q# D阿超，依舊扶著眼鏡，笑而不語。; W/ W$ K5 c; _4 _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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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4 ^$ `3 W- l9 L1 n
廿二年後，進入網路發達的時代，孤狗大神變成尋人的利器。無意間敲了「許○超」這個關鍵字，靜待搜尋結果…! `8 z2 ~6 d" A$ n
前幾筆都是同名者的資料，接著出現台灣師大美術所的碩士論文摘要。好樣的，阿超，原來你退伍後深造有成，果然不改書卷本色。
& [1 `: x0 S) _" y2 I% E' q突然，眼前出現幾行字：7 H- E8 o# ~4 g% Z
「2007年2月2日 ... 油畫家陳美惠，目前在台中家商任職，也是文化局最受歡迎的素描老師，兩年多前，先生許博超因病去世，留下她跟三名稚齡的女兒，面對人生最哀慟的轉折…」
* F3 X+ `" X/ @* q& ~晴天霹靂的一行字，這…這是我熟悉的阿超嗎?心跳加速，雙手憻抖，我不大敢直視超連結的網頁。
: F% ], j8 }7 s7 d0 {* k0 ~最後，我不得不面對這項事實，文華高中的美術教師，這是阿超留給我最後的線索，人生的五線譜，也在此嘎然而止！: p; C& I1 {( W; ` d! C1 G
5 M- I! T+ _- e$ ?9 q) [螢幕上，我朦朧地發現身著草綠服的阿超，依舊扶著眼鏡，對我笑而不語。接著，消失在一片水世界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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