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基隆市相當熱鬧,除了廟口夜市人多外,另外就是酒吧、旅館、委託行特別多;酒吧、旅館以越戰來台度假美軍、商貨輪登岸船員為營業對象,發生糾紛則視身分分別處裡。美軍由車站憲兵分隊協同美方處理,外籍人士歸警察局外事警察負責,本國民眾由警分局處理,分工相當明確。(車站憲兵隊官、士都具外事專長,編配憲兵隊不隨部隊移防,但憲兵隊有對車站分隊必要之行政支援。)
8 V+ N5 y( @8 d# j+ a2 C* X在一次隊務會報中分隊長彭中尉提出,服務台後需要掛上全開市區圖,供國軍弟兄到基隆參考(大概是被問路問煩了);營部、隨營連、分遣排班都無繪圖專長弟兄,這檔事當然又落到我身上。
8 t/ ^ E. ?' k" |- _遍訪友軍終於在陸軍守備營,找到一位專門給電影院畫大看板畫工的義務役士兵,經同意支援憲兵隊五天完成。我允諾提前完成剩下的算他榮譽假,畫工連夜趕工第二天就完成交給我審閱,那市區圖確實畫得是相當完美,當看到圖上文字時差點儅場昏倒。
# ]. M& M. }# v「報告長官…這樣可以嗎…?」他自以為得意的問著,看起來還沾沾自喜。6 v: t, `) q8 l0 U( {! R
「你真是好極了…給我重畫…真服了你…。」
$ }; `1 i6 T8 N6 F" o, v4 N& G原來,我把全開市區圖要繪的部分剪下來,貼在八開白報紙上,上面空白處寫著「基隆市區地圖」,請值日官交給守備營公差照比例放大後離營,也許值日官空白處隨手寫了「手搖電話機」。
( f; U4 m3 I" K( p這小子果然本事把圖畫得很完整,把我的筆跡在圖上描繪得絲毫不差,最讓人噴血的還把「手搖電話機」寫成【手淫電話機】;這當然不能責怪他,小學畢業後就到電影院當學徒學廣告繪畫,出師後可以把半開廣告圖片,按比例放大到十幾廿倍大小看板,職業性的習慣讓他不懂得思考。
- k! ^6 X2 K, m3 s( P重新繪製完成後,我尊諾請守備營長放他三天榮譽假,同時向補給官要了兩張火車公差票送他,叮嚀著準時回營。這件事當時蔚為一時笑談。) x; B3 W9 O" J8 |5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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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B: Z3 z& Y* ]: P% @: l委託行登記為百貨業,收購碼頭工人私帶船上商品、登岸船員容許攜帶限量物品轉賣圖利。然而這些人所能提供貨源畢竟有限,還是要靠走私集團提供貨源;明知委託行是私貨銷贓管道,只能認定是民間商業行為,憲兵隊不想越權介入查察。
3 V8 S9 ^# k/ s. Q8 t當時還是戒嚴時期,基於防護港區、市區安全及查禁違禁品入鏡,晚上十二點至清晨五點這段時間內,碼頭外周邊道路實施「宵禁」來管制人車通行;憲兵巡邏依法有權對通行人車攔檢、盤查。發現攜帶物品不管是洋煙、洋酒、匪貨,不論多寡人、車、貨一律帶回憲兵隊視同走私處理。3 l2 n8 _4 |& V& O
這類案件時有所獲惟數量不多,通常不過幾條洋煙、幾瓶洋酒大陸酒及藥材而已,對這類走私案件處理,當場開具物品沒入清單交涉嫌人,偵訊過後人、車交保以走私案移送。(大多罰款結案)
' D2 e4 v$ Y1 k6 r4 {, N) p因為數量少定期分類造冊,連同私貨,派員報繳菸酒公賣局或匪貨處理中心,待發下獎金再公平發給相關人員;我發現這裡面藏著許多弊端,承辦司法訊問筆錄士官會以多報少。比如說,明明查獲洋煙三條、洋酒兩瓶,他會問:「是不是00牌香煙二條、00牌洋酒一瓶?」走私嫌犯為減少罰款予以配合,藉此中飽私囊,傳出去不但影響憲兵隊名譽,還讓緝私憲兵權益受損,經我嚴重告誡才收歛。1 p$ A& E; I, S9 `: b% N
因此每次報繳私貨時,這位資深士官總在旁邊打轉,我清楚他的嗜好兩杯,故意逗著問:「臧班長…有事嗎…?」& z9 |( [! \6 H# z/ {' A1 w& I
「這些好東西報繳可惜了…說不定會被他們私下處理掉…。」
/ t; s- Q& T1 y9 _9 Z/ {* s, | ~「那我管不了…你管司法案件…該知道不報繳被舉發的後果…。」我暗示著他的前科接著又說:「還有…獎金雖少…你總不能忽視弟兄們的辛苦…。」7 u+ G7 ^6 J6 f9 a
資深士官被說到痛處悻悻準備離去,我開口說了:「去…拿鋼杯…刺刀過來…。」0 I0 ]1 ?7 A7 D" K4 V! k" K/ y
士官興沖沖拿過水壺、刺刀,我從待報繳私貨裡,挑出一瓶H牌XO:「這瓶可以吧…黑市價值我三、四個月薪俸耶…。」
; u, Q, M! v5 ?* ^7 r拿起刺刀將瓶頸敲斷將酒遞給士官同時交代:「注意碎玻璃片…留點底…別倒光…為了符合報繳數量破瓶一並帶去…公賣局如因此短發緝私獎金…我負責補足差額。」
3 A6 Z6 q" S3 ^* m酒類運送途中難免破損,公賣局也不會計較少一瓶酒,當時這樣作法容有不妥,換來的確是資深士官死忠和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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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B$ \) c: o7 g+ E( N[ 本帖最後由 mp338 於 2011-12-19 22:44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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