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專科學校畢業,僅僅是通過了預官考試,我成了少尉軍官。那是當了一輩子士官長的父親無法企及的。我促狹的告訴父親:「爸爸,我現在是長官了。」老實木訥的父親配合的回道:「長官好!」父親並未對我開的玩笑生氣,反而內心充滿了驕傲。2 [5 I9 U1 b: t. |' C6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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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即將成為部隊的輔導長,我心中難免忐忑不安。所幸,我是服役於憲兵單位,朝夕相處的是一群紀律嚴明、英氣勃勃的憲兵弟兄。接下來的部隊生活,我給予他們的照顧其實不多,反倒是他們回饋給我的更多。& T8 L! A+ m; y) k' F# L& f
& W! {; E5 S% P7 }$ h9 G猶記得部隊移防前線外島的第一個夜晚,自恃在月光下尚可依稀辨識通往大門外廁所的小徑,遂未帶手電筒上路。豈料,一出大門走沒幾步,便一頭栽入壕溝內,悽厲地「啊」了一聲。大門衛兵聽到後隨即向連部大喊:「輔導長跌入溝底了!」幾名弟兄迅即衝出來,拉起一身狼狽的我,讓我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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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聽弟兄們講述軍紀巡察的趣事,尤其喜歡看著弟兄身著筆挺威儀的憲兵服裝,踏著穩健步履,手臂韻律擺動,以那種威風凜凜的儀態,款步於旖旎的戰地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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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b3 B- ~$ l: j! H" s島上有條商店街,一到假日,放眼望去,都是綠衣綠帽的阿兵哥。他們是商家的衣食父母,商家自是不敢怠慢,也因此大多僱用年輕貌美的女店員,藉以招徠生意,那些美眉也總似蜜糖般的吸引了一大堆蒼蠅。但是,負責軍紀糾察的憲兵一出現,恍若瘟神駕到,那些阿兵哥馬上狼奔豕突般的逃離,整條街道瞬間淨空,沒有一個阿兵哥願意與憲兵碰個正著,以免被登記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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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r, {3 z9 r如此景況,常惹得街上的店家怨聲載道,有些店東甚至指著憲兵,沒好氣的責怪:「喂,你們這些憲兵,不要站在我的店前,我可還要做生意吶,趕快走吧!」村落的店家也不遑多讓,每當我們憲兵一進入村落,村子的播音系統隨即廣播:「憲兵來了,阿兵哥快走哦!」讓我們憲兵聽了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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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晚上,副連長邀我一道車巡,抓陣地關閉後還在商店裡違規逗留的士兵。當晚,機車、吉普車浩浩蕩蕩出動,這是我唯一一次和弟兄出勤務,是想了解弟兄出勤務的情形。弟兄們都熟門熟路,知道哪些村莊,哪些店內仍有士兵逗留,也會把前後門堵起來,我記得有一家撞球場,女店員帶著小兵逕往後門衝,結果還是被我們逮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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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接到島上唯一的軍醫院來電,醫官聲音急促地說:「院內有個老婆婆,她是街上電器行老闆的媽媽,目前生命垂危,急需輸血,需要O型血液。」我二話不說,馬上答應。我請值星官集合部隊,向弟兄說明老婆婆病危的情況,徵求O型血液的自願捐血者。沒想到,弟兄們踴躍舉手,我點了六個精壯的弟兄,義無反顧的跳上吉普車,疾馳醫院挽袖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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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地的報紙刊登了我們捐血救人的新聞,斗大的標題寫著:「六憲兵捐血救老嫗」數日後,老婆婆脫離險境,她的媳婦滿懷感激地攜帶水果、奶粉至憲兵隊致謝。5 R# T% S- I7 M/ p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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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婆婆平素都坐在電器行廊下的藤椅上,我們憲兵弟兄大多認得她,她的媳婦也曾對我們憲兵疾言厲色過。不過,我們憲兵弟兄不但不記前嫌,反而「以德報怨」。弟兄還開玩笑的對我說:「老婆婆的身體內已有憲兵的血液,希望她以後會站在我們這邊,幫我們維持軍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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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y% P6 t R# \4 }9 k& E! V2 [如今回顧當年,原先讓我擔心的部隊生活,後來卻成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尤其當年那些優秀的憲兵弟兄,至今我仍深深的以他們為榮。% b* v3 H8 W$ }
+ S' L. M$ ~2 I' X; T[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08-6-3 08:22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