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口憲校放完第一次假後,中隊長就跟我們表示即將要接戰勤中隊,說真的,一開始我根本不知道接戰勤中隊是要做什麼,只知道要開始卡哨了。果然一放假回來就看到中士分隊長開始在排哨表,樓下中山室也空出一角,擺放槍櫃、防彈衣及短警棍等裝備。聽說哨長會釘人,所以我們這些學兵都戰戰兢兢地開始擦起勤腰,不過我們這梯發生一件糗事,就是連上的分隊長沒教我們做甲服,所以上哨時是穿草綠操作服,因此一開始我們被哨長飆的狗血淋頭,不過當時隊上會做甲服的分隊長非常稀少,區隊長還叫我們若想學就寢後去軍官寢找他,這或許就是傳承斷層的開始吧。
' m4 O' ^; J& S, [8 m6 A
& i) D, p: g* M# b6 S4 e總之,我們就這樣硬著頭皮卻也濛濛懂懂地開始站哨了,前幾班哨下來,整個咖桃烏(膝蓋)跟腿都酸痛不已,大家都唉唉叫,寫在莒光作文簿上,區隊長只說一句,站久就會習慣了。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因為習慣之後,站哨有時候反而是軍旅生涯中,算是輕鬆的勤務。不過最可惜的是,因為除了接戰勤中隊還有一堆出不完的公差,反而讓我們憲兵該學的戰技都學的七零八落,幾乎沒有人可以完整的上到全部課程。
* e2 G" H, M; w7 `' Q, d; q4 |* f+ m7 y9 Q2 L
初到林口憲校之際,我曾經打電話給一個以前學生時代的學長,因為他也是憲兵退伍,想跟他分享我的興奮的心情。他在電話那頭跟我說:『林口晚上會很冷,記得要穿衛生褲!』當時我還哈哈大笑,心中暗笑學長:『衛生褲?!?!是您太虛了吧?我這熱血硬漢最討厭穿的就是衛生褲!』當時周遭有幾個同梯也曾被我虧他們穿衛生褲的樣子,笑他們跟怪叔叔-志村健是一國的!1 Y6 ~9 W) B% o8 ~8 W
- a. R# G2 G u0 E0 f( ^' F
當時林口的晚上已經常常籠罩在濃霧之中,平日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哨表了,當熱騰騰的哨表一出來,大家一窩蜂搶看的熱潮比搶水果日報還誇張。我最常卡的哨點是在餐廳後面的彈藥哨, 崗哨裡面本來有一盞小燈,後來壞掉,就沒有來換修過,所以半夜時幾乎都是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怎麼知道哨長是否帶哨過來了?只要在暗夜中,看到一個微微反亮的物體慢慢靠近,就知道是哨長要來了,那個反光的東西就是哨長勤務腰帶那塊銅牌,可見哨長的勤腰擦的有多亮。在憲校,在我們都還是傻傻的學兵時,哨長給我們一種非常權威的感覺,他們服儀都很標準,每個人都有種肅殺之息,可算是學兵的模範。我在憲校遇到的哨長對人都很不錯,會講授一些甲服的要領給我們這些菜兵知道,不過也有少數某個哨長很愛電兵還會拖哨,有一次有位據說待退哨長來上哨時,剛好我們隊上一個中士分隊長也要卡安官,當時他身上只穿白內衣,低頭在桌下整肅服儀,那位哨長就喊:『簽到簿勒?』當時隊上這位中士分隊長並未吭聲,於是他又再喊一次,並對分隊長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沒看過你?』這時候,我們這位分隊長緩緩的把他的操作服穿上,回了他一句:『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當那個哨長看到我們中士分隊長的肩章,一張臉馬上變樣,態度也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趕快帶哨出門,據說之後對我們學兵態度就好多了。
$ O) G( |8 {$ F, A. W" ~3 |" Y4 @
8 @: a9 S( Y, `& I站哨有時候真的很乏味,尤其是在那種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時刻,看著老鼠鬼祟地跑過,看著伙房學長踏著蹣跚的步伐進入廚房,不然就是注意腰際的那台摩托羅拉MTS-2000電量是否還OK,那時天氣已經越來越冷,晚上上哨都還要穿上大衣,但在這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站哨是有一次我站半夜的彈藥庫,那一天好冷,長大衣在今晚的功效就跟街友遊民睡在路旁蓋的報紙沒兩樣,哨長帶隊來接哨時還穿著雨褲,我走在最後一個,全身都在發抖,牙齒也不住地上下打顫發出喀喀喀的聲音,在立定等大正大副換哨的空檔,我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的那麼誇張,但寒意還是不斷地像電流般襲擊我的脊柱,我想『倚天屠龍記』裡的張無忌當初身上中那『玄冥神掌』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9 I: v9 |/ O/ j1 g* N# J
& b2 {! B) f- _+ ?
經過這一晚,在憲校只要卡夜哨我就會不爭氣的穿上衛生褲,再加上衛生衣跟黑長襪,整個身軀幾乎都有貼身的衣物包覆,就再也沒有這樣失溫的經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