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新兵時看殺豬的記憶

當新兵時候最刺激的事是看殺豬。

我們團旁邊住著是柳州空軍地勤機務１２６團，大概離我駐地２公里左右，由於他們駐地比較分散，最近的連隊離我們不到五百米，是個汽車連，清一色軍綠色解放大卡車。那車大長鼻子，模樣有點像狒狒，氣喇叭聲很清脆，還挺好聽。我們這些新兵因為不能出營，時不時過去找同鄉聊天打屁，打牌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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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 c' u" E* W; A那時國家不富裕，部隊伙食費也低，地勤大灶大概一塊八毛五一天，基本就是能吃飽的水平。但據說普通場站和後勤灶的伙食只有一塊一毛五，沒有補助的。地勤部隊大概能補0.60元還是0.70元一天。即使這樣，部隊還是得搞副業。那時的連隊基本上都養豬和種菜，在過年過節和重大日子裡增加伙食質量，不知道國軍弟兄們有沒有這些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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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q/ x; X" ^- z! R$ M記得他們連隊伙房旁邊搭了個豬圈，養了2到3口豬。逢年過節，拉出來宰之，全連大吃一頓解饞。沒事時，我們一幫新兵常去跟著打牙祭，因為新兵連的伙食還不如後勤灶呢，有時逗逗豬玩，拿掃帚拍豬，下達隊列口令，趕得滿豬圈的跑，我們在一旁哈哈大笑，有時看那豬吃飽了就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嘴裡還哼哼唧唧的聊著天，透著日子過得安逸。

一九八七年春節前，反正天還不是很冷的節令，（本來在廣西也冷不到哪去）連隊要殺豬了，引來我們一幫新兵圍觀。別不愛聽哈：人類本質上還是嗜血的，當年菜市口問斬，不也照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麼？

還是說殺豬。

只見炊事班長（伙房班長）領著幾個一臉興奮的弟兄跳進豬圈，他們連隊殺豬一般是各班派來的公差，輪流攆那頭豬，豬們嘶吼著滿圈亂竄，幾個身強力壯的大小伙子把那打了紅勾「√」（記得當年到處張貼的死刑判決佈告嗎，如出一轍）。直到豬跑不動了，一齊衝上去。各人抓住一條後腿一撞，就把豬放倒了，大家奮力把那豬的四蹄綁住，把每個蹄子靠裡面的一個趾用小麻繩一系，任它掙扎也掙不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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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C+ R( g$ z+ K+ g; H0 I別看那豬笨頭笨腦、小短腿精細，但身軀肥大，很有一膀子力氣，掙扎起來那是相當地有勁道。抓它的過程中，湊巧它的頭伸進了一個弟兄的褲襠，只見豬頭一挑，就把那騎豬勇士挑了出圈外去了。摔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引得大夥哈哈大笑，他轉而一臉的憤怒，扯著嗓子破口大罵：你他媽還挺厲害的啊！操你媽看我今天你給宰了……

直到把那豬抬在案板上，幾個弟兄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了。豬呢，則在案板上不依不饒地吼著，極其淒厲悲壯，嗓門奇大。豬之將死其吼也壯，它拼盡最後一口氣，最後申訴著自己的無辜和委屈。

只見那炊事班長手裡拿把尺來長、明晃晃的殺豬刀，一下就捅進豬脖子，好像沒啥阻力似的。那豬立馬疼得渾身抽搐，拚命踹著腿，變了調的嘶吼，冒著氣泡的血呼地一下就噴出來了。要在接豬血的大盆裡先放上鹽水，一邊接血一邊攪和，以免豬血凝固，主觀感覺甚至有點抽水馬桶沖水似的氣勢，血盆裡的血冒著熱氣，暗紅色，很粘稠。隨後氣息與踹腿的力度漸漸低了下去，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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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班長就在刀口（忘了在哪拉了個刀口了）那裡用個鐵條伸進豬肉和豬皮之間亂捅一氣，然後幾個人就輪班吹豬，旁邊還有人用個梆梆地敲打，以便串氣，好讓那豬皮與豬肉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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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豬很累人，哥幾個小臉憋得通紅，腦袋青筋暴起。（我當時就想，怎麼不用給汽車打氣的氣泵吹呢，打氣筒也可以啊）吹完後，就把吹氣口紮起來，那豬已經鼓鼓囊囊的了。為什麼吹起來，因為這樣整個豬挺起來鼓鼓的，比較硬實，只是為了毛好刮，同時也容易把豬皮表面的一層很髒的膜刮淨。否則軟塌塌地，沒法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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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班的一口大鍋早就煮了一鍋滾水，被豬放進滾水了來回翻身燙毛，那味兒騷臭騷臭的，燙完的豬就開始刮豬毛，被吹過的豬毛是豎著的，毛好刮。他們還舀開水往上面澆，一邊澆水一邊刮毛。原來一頭黑豬，刮過後就成了白白胖胖的白條豬了。

再後就是把豬倒掛在兩棵樹之間，接下去就開膛。
2 `+ f" u9 A  u# {; }% X先準備一大鋁盆放在豬下面，一刀下去，肚皮劃開，五臟六腑「呼啦」一下就進了大盆子裡了，簡直是傾瀉而下，一股熱乎乎的腥臭味（據說給病人做開腹手術也是這味）撲鼻而來。
最後就是大卸八塊地解豬，解豬倒是不新鮮，跟肉鋪子裡差不多，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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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8 S2 G5 @7 U最遭罪的活兒是翻腸子。掌刀的把腸肚解下，兩頭挽個疙瘩就不管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一臉大便樣公差門的事了。腸子裡的糞便不能直接擠出去，會污染豬肉和下水（內臟）在水溝邊打開一個頭兒，小心翻過來約一指多（多了也翻不過來），口朝上，往裡面灌水，另一個人順勢把腸子往裡送，靠水的重量往下墜，腸子就順順溜溜的往外翻，一面灌水一面翻，直到灌夠了量，一提，就全翻過來了。豬糞全翻到外頭了，消化的、半消化的、沒消化的混在一起，那氣味就甭提多難聞了。這大概是一生中最難忘的臭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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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Q3 t8 V6 ~% s$ e[ 本帖最後由 山魈 於 2010-9-19 21:43 編輯 ]

感謝山兄精采的回憶文,以前偶而聽說咱們這邊陸軍部隊還有養豬的,但不是很確定;國軍有"副食供應站",平日三餐以及加菜都是從這邊來的,宰豬我則未曾聽過~
另山兄提到異味....我一個朋友是麻醉師,聽他說過,人的腹部也是味道很難聞~

山兄，早期台灣較為偏僻的營區，或是外島，也有種菜養豬的，版上有許多學長都有相關的回憶喔。
3 ]# A8 M) E7 T. \- N/ }6 D! q要養這麼多軍人，說真的要所有人的伙食都照顧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各部隊就發揮自力救濟的精神，養養豬種種菜後，自己食用，或是跟民人換糧。不過現在這狀況差不多都已經消失了。

原來大家都一樣，
+ {! i. c0 c" }3 F) }  j我看的《報告班長》系列的電影裡，伙食標準都很強，猜想你們也不會去養豬種菜的，沒想到也有這檔子事，哈哈

原帖由 199T 於 2010-9-20 09:56 發表
& R, O4 D) i6 p感謝山兄精采的回憶文,以前偶而聽說咱們這邊陸軍部隊還有養豬的,但不是很確定;國軍有"副食供應站",平日三餐以及加菜都是從這邊來的,宰豬我則未曾聽過~
另山兄提到異味....我一個朋友是麻醉師,聽他說過,人的腹部也是 ...

謝謝１９９學長，麻醉師如果也殺過豬也許每次給病人開刀的時候，都會想起當年的經歷囖∼

原帖由 山魈 於 2010-9-20 11:40 發表
& ]4 Z# h5 X4 z6 D7 O原來大家都一樣，
我看的《報告班長》系列的電影裡，伙食標準都很強，猜想你們也不會去養豬種菜的，沒想到也有這檔子事，哈哈

! U  y9 h/ e& A; G2 k' |6 E5 M. h菜色好壞，第一看單位，第二看駐地，第三看長官，第四則是看伙房。
基本上小弟吃過最爛的，莫過於成功嶺與新訓中心。
, E- w3 j- S2 X" ~5 o由於傘兵伙食費比較高，所以吃的很不錯咧.............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
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
. s3 H( ^  M' f" }5 s$ E) i9 _7 `. x+ s……
我記得聽人說過成功嶺主要是全台大專集訓的地方，台北大學生都要去為期一個月，沙卡兄也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去「震撼教育」嗎？

原帖由 山魈 於 2010-9-20 12:18 發表
$ m" w% ]" U+ D$ r3 D英雄來自四面八方，
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
……
我記得聽人說過成功嶺主要是全台大專集訓的地方，台北大學生都要去為期一個月，沙卡兄也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去「震撼教育」嗎？

9 s) P' A* f0 \8 C1 K報告山兄，小弟成功嶺是大專集訓去的沒錯，不過小弟當年是念二專，非四年制的大學。時間則比一個月還要多半個月，為期四十五天。
# _' T& I4 x/ J% k8 F) }* y家父當年去的時候，則是兩個月訓練。
$ s" P. s4 ]( s2 l9 ]- B成功嶺非大專集訓的時候，也是新兵訓練中心。

60年代野戰部隊，都要養豬跟種菜，咱憲兵隊就跟小孩玩加加酒一般，在屋頂用木板圍矮牆，填土種菜，每天下午派兵澆水，政戰人員照像交差，好像在64年起取消
# o: q0 x. L( {6 i3 T, K有的野戰部隊養豬，執行的還很徹底，要求養豬兵跟豬睡，豬不能生病，豬舍要噴香水
- x- V* Q, R$ q% ^. P  @) K7 ]' {7 f在新南營房整訓時，本連一位老士官，平時自住一間房舍，都吃素，燒香拜佛。過年時一個連一條活豬，這位老士官自願殺豬
綠洲山莊因風浪大，無法運補。偶而在島上向民眾購豬回來殺，伙委先跟外面民眾談好價格，我們搭3/4中型卡車，出公差抓豬回來，交伙房殺

殺豬是沒有~~但是聽說有自願殺狗結果根本不會的~~之後被抓去關~~
詳述就是~~某部隊的長官很愛吃狗肉~~因為營區執行捕狗任務之後抓到了幾隻黑狗~~
2 t* C. p7 j- M2 j( n某部隊的參謀長就問旅部連阿兵哥說有沒有會殺狗兼煮的??做的好有榮譽假~~
* T3 ], R, V- M- u9 @! c% l. b! F某位阿兵哥自告奮勇說他會~~~之後聽說弄的血淋淋的~~但是狗還是殺不死~~~
4 e; `8 E8 \2 m+ j/ _% G0 \當然也沒煮出來~~~所以就到我們禁閉室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