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為手中多了幾個專案,一直沒有再交待下去,不過總算完成公司交付的任務,又可以輕鬆個把個月了,才想再把後續做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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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 \/ P5 ^0 F入伍第一週-血淚交織的週末(二)
. w9 X$ X" V* o日期:1987年9月26日/ p% G7 G! ?9 @. x
時間:16:00
& l! V; W/ r; X0 D! W# q/ g地點:三軍總醫院急診室1 x/ C5 k5 F5 c' Z7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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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意識中感覺到一陣陣的搖晃而醒來,我知道我在救護車上,分隊長及同學四隻眼睛直盯著我看,分隊長兩手抓著我的手臂,我從他的眼中看得出他的懊悔與愧疚,同學告訴我:『現在要到三軍總醫院,忍耐一下』,我點了點頭,在那樣的狀況之下,不覺得有任何疼痛,只是腦中仍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到底救護車開了多久,同學又告訴我:『我們現下交流道了』,突然救護車的鳴聲大作,對於救護車的鳴聲,我只感到一陣煩躁,而且搖晃的更厲害,有種想嘔吐的感覺,可能是進入市區平面道路的關係,這樣一路的搖搖晃晃的感覺,彷彿無法終止,突然救護車靜止了,鳴聲也跟靜止,後車門打開了,一組醫護人員靠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推進了急診室,護士們忙著對傷者做一些依照急診室流程的例行性診查,這時來了一位軍官:『這位同學,你可以講話嗎?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請你回答我嗎?』,這一連串的問題我都來不及思考及發問,即使想也是無能為力,只是以點頭來作回應。
7 A( c9 x ]9 U" ?這一位軍官我根本不知是什麼兵科,也不知他要做些什麼,有什麼用途,是筆錄嗎?我心裡想著。
2 g" ]5 O: [: a9 S3 e1 n2 ]軍官:『你是怎麼受傷的』。這一句話使得原本稍為平靜的內心,再度不安、不滿甚至忿怒,
7 {1 ~' j# J; X3 x7 \6 O: ?我一言不發的躺著。+ E, \8 i. B2 l" }! b
軍官又再問了一次:『你是怎麼受傷的』。& S, H9 g8 ~5 R" d+ U/ l5 q
我索性將眼睛閉起來,不是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思索著要如何回答,因為在那個時候我知道,說不說實話對往後影響會很大,我該如何回答?
& Z3 m1 l H' ]8 s/ H1 }我答:『從樓梯上跌下來』。
2 c& j; S" M, ~6 J v# g軍官又問:『怎麼會從樓梯跌下來』。
5 [$ D$ o4 x: U/ E2 |' A我搖了搖頭,軍官見狀又說:『每一位官兵受傷到三總急診,在意識清楚的狀況下,都要作例行性的醫療記錄,所以你一定要告訴我受傷的過程。3 r# y h0 h4 V5 Y" Z
這時我心理面所產生了那股怨氣在傾刻間,突然間好像找到宣洩的管道,我回答:『分隊長出手打我,才從樓梯上跌下來』。
5 I# z7 ~. z8 i8 |. i3 P! g' P4 h軍官聽了之後淡淡的回了一句:『是不是你調皮搗蛋,分隊長才打你』。
9 { Y3 S1 l4 o0 ~% f* a: m( G* a; L我聽了這句話之後簡直要抓狂,我心理想著,你既然要作受傷過程的記錄,發生事情的對與錯就不在你的範圍之內,這種說法真的是無法讓人接受,我真的很想就此起身離去,也不想再回憲校,一切事情就此打住,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我那時真的沒有力氣作任何的舉動,手腳都不聽使喚了,後來我才知道虛弱的原因,是頭部流血過多,所產生的因素,但是在幾個小時即慢慢恢復。- p" f/ f7 Q, n6 s, s9 q! O
這時我回了軍官一句話:『對不對不是你評斷的,分隊長動手打兵,日後自有法律評斷』。
) J7 ?2 a% Y' x/ ~因為『分隊長動手打兵』這一句話,使得日後差點影響了分隊長往後的人生,以及隊上長官,也因為這句話改變了我日後受訓的日子。( c Z% G1 n6 A& q
軍官看了我一眼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我也不記得問了些什麼,我一一回答後,軍官點點頭,就匆匆離開了急診室,可能是看出我一臉的忿怒吧,這時進來了另一位醫官,帶了三位也是身穿醫師袍的醫師,開始檢視我受傷的情況,他告訴我:『小兄弟!你這個傷口很大要縫二十針』,我一聽到醫師的說法後,心理立刻冷了一截,醫師見我沒任何反應:『你受傷的傷口像一個”之”字型,而且傷口蠻深的』,這時我又能怎樣,情況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再說什麼,我只能無奈的點頭。( K" A: ?& K' f/ P1 |$ a) Q
這時醫師又說:『不過你頭部受傷的情形,不宜施打麻醉針,所以我盡可能不要幫你縫那麼多針,大概要縫個8針吧』。不打麻醉針,要縫8針,聽到這個說法,我真的快崩潰了,我真的無法想像那是個怎麼的情形,還是無奈的點點頭,接著醫生告訴我說:『這幾位是前來實習的醫官,見習外傷的臨床實習』。7 T; ?" ~" ?& E, {
『天啊!實習醫師』,我成了臨床實習的活體了嗎?唉~算了,總是要讓菜鳥見習見習一下,不然哪來的臨床經驗,那一位醫官就開始解說受傷的情形,以及縫合的一些專有名詞,反正也聽不懂,這時醫官對我說:『小兄弟,我們現在開始縫合,會有一些疼痛,你要忍一下』。當然要忍,難不成大哭大鬧一番,索性閉上眼睛,只聽到醫官一直在跟見習醫師說明,突然一陣刺痛,身體整個下意識的抽動,醫官:『不要點頭,忍一下』,接著跟見習醫師:『來!你接手』,我心裡還反應不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電光火石之間,才知道是由實習醫師接手的意思,算了,心理只有一種任人宰割的感覺,只聽到醫官一面說明指導,以及偶爾一陣刺痛之外,倒還沒啥不妥,終於醫官再度對我開口了:『小兄弟!縫了五針,狀況都還好,上個藥、包一下、就可以回去了』。直覺的說了聲:『謝謝醫官!』,心理想著:『不是說要縫八針嗎,怎麼是五針』?醫官好像看出我的疑惑:『因為不打麻醉藥,多說了三針,是要讓你有疼八針心理準備,但事實上只痛五針』。醫官對我笑了一笑,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出去,原來醫官也要用心理戰,算是一種善意的欺騙吧,心理想著醫官的笑容,而踏實多了,很可惜,不知道那位醫官的名字。+ V, c" i( @6 C- D
接著護士來上藥,起身看到白色的床單上,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我才知道,真的流蠻多的血,
7 u6 g5 }9 u w: [: E包紮完後,走出急診室,看到了分隊長與同學,我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突然分隊長說:『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打電說回家?不怕我跟家人告狀嗎?我想分隊長大概心理有數吧!我想入伍那麼多天了,也沒機會打電話回家,就點了點頭,往公用電話走去,拿出皮夾中的電話卡,突然一陣心酸,這張電話卡是入伍前,女友買給我的,要我有空打電話給她,一直沒機會打,第一次要用,卻是受傷,要打電話回家報平安,而且是真的報平安嗎?拿起話筒,心想:『這時候打回家,讓家人知道了,只會增加爸媽的擔心掛懷吧』?想起女友拿電話卡給我時的笑容,以及想起入伍那天的情景、再加剛入伍、短時間無法適應軍中生活,再加上受傷時的心理因素,一股軟弱的感覺襲來,從國中以來就不曾掉下眼淚,在這時候開始不掙氣地掉下眼淚,但是隨即想到,就這樣認輸了嗎?如果這樣就輸了,往後三年多的日子,要怎麼過?立即收起悲憤的心,深深的吸了口氣,撥了家裡的電話,老媽接的,深怕老人家聽出不對,我極力的假裝輕鬆的口吻,哈啦個一些話家常,怕露出馬腳,想匆匆掛線,老媽問我說:『下星期跟你爸不能去看你,你想吃啥,我叫你姐帶去給你』?我不假思索的回答:『煮個豬肝湯吧』!老媽愣了一下:『你怎麼?怎麼想吃豬肝湯』。完了、露出馬腳了,因為老一輩的人說豬肝湯補血,我在起身時看到流了不少血,才順口說要吃豬肝湯,沒想到引來了老媽的疑慮,當真是母子連心啊。
0 Y* [1 _2 K9 Q' u& i我立刻說:『沒啊,軍中的湯都不好喝咩,要吃好喝好,只有等會客時啊,我最喜歡吃豬肝湯,啊你在問,我就順口說咩』。接著就編個後面還有很多同學等都打電話,不要講太久,就掛上電話了,心理想著,長這麼大了,騙父母,騙師長,就是沒騙過朋友兄弟,唉~~7 r3 {; I+ s: w+ Z1 |- p: ^' q' l" d
走出了三總,心裡一片徬徨、想著我要不要再回憲校去,如果就此離去,算不算逃兵?但是如果真的就這樣離去,不就是笑話一則嗎?難到真的這樣就被擊倒,不!不可能,我必須去面對,不能這樣就算了,這時同學跟分隊長走了過來,分隊長:『我們座計程車回去吧』!我告訴分隊長:『我身上錢不多,坐公車吧』!也不管分隊長想再說什麼,我自顧自的走著,進了一家超市,買了包菸跟打火機,就囂張的點了起來,還問我同學要不要,我同學看了分隊長一眼,就是不敢拿,我看了分隊長一眼,在分隊長示意下,我同學也拜了我的囂張,點了一根菸,三個人仍是一言不發,我記得好像是走到台大校門前搭公車吧,我同學不知後哪弄來一頂帽子給我載,因為我頭上綁了白色的繃帶,中間再點個紅色圓點,再寫上必死,就成了『神風特攻隊了』。可能是穿軍服,又受傷,避免引起注意吧,上了車沒位子坐就站著,三個人各自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那時好像是夜間部下課放學時間,人越來越多,很擠空氣又不好,到了輔仁大學,頭好暈,覺得想吐,剛好有位女學生,可能看我受傷,把坐位讓給我坐,我就這樣把頭靠在車窗,任由公車一路顛簸,一路吐到憲校。$ \2 g2 J: y& z8 B0 H1 k2 t! G
下了車,覺得全身虛脫,走了一段路,就坐在通往後門,有一座橋的旁邊休息,把那包菸跟打火機順手丟入大排裡,就進入營區走回隊上,結束了這一個週未。 O9 \: v! o4 {( Y!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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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位分隊長,日後當然沒啥事,也沒啥後遺症,且在我留校時非常照顧我,甚至他調到2x5營(空總)時,我弟402t,在下部隊時,他知道我弟也在他連上,我弟及我都沒主動告知的情形下,對我弟也是非常照顧,他對我弟說:我對不起你哥!
3 q1 N1 U; _7 N' a% v這是日後我弟告訴我的。 |